德薩畫廊正呈獻駐香港藝術家黃雅珊於畫廊舉辦的首場個展「1」。藝術家將展場打造成恍似螞蟻巢穴的沉浸式空間，展出多個於今年創(chuàng)作的機械聲音裝置、一系列動態(tài)雕塑、互動三維電子遊戲、二維視覺小說遊戲，以及混合媒介等作品。藝術家以螞蟻群落為範例，探索「一體」的存在概念。展覽亦在當代泛神論的脈絡下思考科技泛靈論（Techno-animism），並假設所有的意識單元皆屬統(tǒng)一的共同體。展期直至7月26日。

依本能運作，蟻群成為一體且自我組織的系統(tǒng)。不同的哲學理念也提出相似觀點，以看待宇宙及其包含的一切，無論以神性、宇宙和諧，亦或單純的自然秩序自居，所有生物皆被視為統(tǒng)一整體的一部分。在此框架下，黃雅珊探問：若所有物件都有靈魂，那科技產物是否也同樣？若我們都認可科技泛靈論，那該如何於這相互聯繫的系統(tǒng)中協作？

藝術家的視覺小說遊戲《Antigora》展開了一段虛擬螞蟻宗教之旅，透過文字敘述和玩家互動引發(fā)的靜態(tài)插圖，逐步啟示螞蟻的教義。遊戲由一系列直覺式產出的人工智能圖像組成，其中訴說的神話與故事由Chat GPT及藝術家共同構作。蟻群中的螞蟻如同身體中的各個細胞，共享一體內的意識，玩家如同遊戲中的意識，透過不斷轉換角色，串連遊戲內的各種經驗。隨著玩家經歷不同章節(jié)中相互依存的故事，更宏觀的畫面會逐漸顯現。

《Ant Mill》是以第一人稱視角進行的互動電子遊戲，玩家可在不同房間中遊走，每個房間布滿由Meshy AI生成的超現實三維模型。作品名稱源於一個自然現象：當螞蟻與主要覓食隊伍分離並失去訊息軌跡時，牠們便開始互相追隨，形成不斷迴旋的圓圈，最終多力竭而亡。在遊戲中，玩家可進出各種門和隧道，通往看似不同的地方。當選擇與行動的錯覺並置遊戲中的封閉循環(huán)及非真實環(huán)境，玩家或會深陷其中、有所思忖。

聲音裝置《Chant》以鈴聲喚醒靈性。以髮辮串連的黃銅鈴懸掛於天花板，猶如古文明製作的原始樂器。每條髮辮懸掛在搖擺裝置上，裝置會按特定的時間間隔編程而移動；每當銅鈴被搖動，便會叮噹作響。黃雅珊從儀式中常有的聲音汲取靈感，將作品塑造成其虛擬宗教中的聖物或圖騰。她將頭髮視為身體與靈魂之延伸，形似蟻卵的銅鈴則象徵新生命，是生命賜予者之延伸。

《Still》是由三件雕塑組成的系列作品，形狀如蟻丘，由一列列轉動的時鐘指針組成。藝術家從動物的視角重新思考「時間」這一人造概念對其他生物而言的無關性。通過移除時鐘的刻度盤，藝術家將時間結構化為無限循環(huán)，其中，個人的感官體驗成為唯一通用的測量單位。

混合媒介作品《Embryos》由黏土和人工智能生成的胚胎圖像密集拼貼而成。創(chuàng)作過程中，藝術家將人工智能比作蟻群中的蟻后。蟻后產出所有螞蟻，是唯一的生命來源，藉而孕育並維持這超級有機體。黃雅珊將人工智能塑造成數十個數位嬰兒的母親，暗指科技在當今時代的創(chuàng)造手段中成為日益重要的角色。作品更闡明了蟻后與人工智能的另一相似之處，即兩者都由其後代提供服務和養(yǎng)分——前者以食物，後者則以內容和數據。它在創(chuàng)造的同時亦獲得滋養(yǎng)，最終形成一個由自主生產所驅動和延續(xù)的反饋循環(huán)。

●文：香港文匯報記者 雨竹　圖：主辦方供圖